Wednesday, April 25, 2007

[Travel] A stranger in Helsingborg, Sverige (2)




(cont.)

坐在很靠近場地的觀眾席上,我看著 Helsingborg IF 的球員們
悠閒地結束他們今天的練習。Larsson 跟其他的球員們已經先進
更衣室了,球場上只剩下幾個比較年輕的球員還在玩球,還有接
受電視台訪問的球隊相關人士們。

跟隨著球員們的腳步,球迷們也慢慢地離開了球場。中年人跟
他的朋友們已經不知不覺地離開了,坐在我隔壁的老夫婦也走
了,遠處那群身穿紅色 "Larsson 17" t-shirt 的女性應援團
們也消失了蹤影。

看台上突然顯得有點冷清。在我面前,有個褐色捲髮的孩子身穿
巴薩球衣,很活潑地在那跳上跳下。我想,他如果不是 Larsson
的孩子,也應該和他有一定的親戚關係,不過我一直沒有開口問。

我繼續從不同角度拍著 Olympia Stadium 的照片,接近正午的陽光
把青草地照的翠綠可人。雖然才坐下來不到十分鐘他們的練習就已經
結束,也沒有抓到幾張 Larsson 在練習的畫面,但是能夠拿到球票,
已經是天大的好運了。我心想著。

就在繼續拍照的同時,我開始注意到了,有兩個男孩子似乎正在一邊
切切私語,一邊注意著我的動作。當我們目光交接時,這兩個孩子就
開始吃吃的笑起來。

很可愛的兩個小男孩。

我一般在旅行時並不喜歡把相機對著人拍,不過在 Helsingborg 似乎
可以破例。於是,我用英文問他們兩個:「可以坐著讓我拍一張照片嗎?」

兩個小男孩出乎意料之外地非常配合,比較高壯的那個孩子笑得很甜。

快門按下。

我把拍照的結果給他們看,兩個孩子有點不好意思的「嘿嘿」笑起來。
我用英文問他們,「你們喜歡 Henrik Larsson 嗎?」他們猛點頭。
接著,我把身上的巴薩 #7 Larsson 球衣秀給他們看,並且跟他們說
自己是從台灣來的。他們似懂非懂的聽著。

聊了幾句之後,我向他們揮手道再見,接著繞到球門後面,準備再拍幾張
就先離開球場,繼續下一個行程。正在拍照的同時,我瞥見這兩個小孩子
向我跑過來。

比較瘦削,有著遮住大半前額的褐色瀏海的孩子跑到我身邊,費力地用他
不太靈光的英文說:「對...不起,我們只是想要...知道...台灣在哪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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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身上找不到世界地圖,北歐的旅遊書上也只有北歐四國的地圖
(「這是你們的國家...我的國家...恩,在很遠的地方」),於是,
我拿出隨身攜帶的護照給他們看,他們看到了封面上的 "ROC" 和
"Taiwan" 字樣,也看到了裡面的一大堆各國簽證和出入境章。

看到兩個小孩子主動跑過來,其實我內心是蠻高興的,於是想要多了解
他們一點。

"How old are you guys?"

"Eleven."
"Eleven."

"And we are Helsingborg boys' team!"

一問之下,原來兩個孩子都是 HIF 十一歲級少年隊的球員。比較瘦削的
Calle 在球隊打中場,比較壯碩、戴個洋基隊毛帽的 Pontus 則是球隊
的守門員。他們在大人們練習之前已經先練習過了,之後才換上便服來
看球。

聊開之後,我也不急著離開了,乾脆就陪兩個小孩子一邊聊天、一邊在球場
裡散步。對這兩個小孩來說,Olympia 球場就像家裡的後院一樣熟悉,可以
亂跑亂玩,球員在場邊的休息板凳也敢坐進去聊天。

「我家就住在 Larsson 家隔壁喔!」Calle 突然冒出這一句。

「那你認識 Larsson 嗎?」大吃一驚的我問。

「當然啦。我有時候會看到他開車回家,他和我爸爸也都認識,有時候我們會
到他家去吃飯。」

我實在不太敢相信到目前為止所聽到的,然而 Calle 還沒說完:

「等一下我老爸會開車來接我,我們可以戴你去看 Larsson 他家啊!」



「恩...這個,沒關係啦,你可以告訴我他家的位置,我走路去就好。」
我那種不喜歡麻煩別人的彆扭個性又開始了。

"Hmmm...it's far....far away from here." 兩個小孩露出為難的表情,
一邊互相詢問對方,大概在問要怎麼解釋才能讓我明白這是件不可能的任務。

我一開始並沒有馬上答應他們,除了不想太麻煩別人之外,也覺得人家的父母
應該不會隨便就答應讓一個素昧平生的外國人搭自己的車。事實上,這兩個小
孩現在在已經沒什麼人的球場和我聊天,其實已經夠危險的了。易地而處,如
果我是孩子的父親,我大概一定不會答應這種要求吧。

不過,兩個小孩看來並沒有放棄的樣子,繼續說著等一下要再打手機給老爸確認。

與此同時,我也要求他們兩個把 E-Mail 留下,這樣我才能把照片寄給他們。
然而,我手邊唯一有的一支筆就是當年千里迢迢從台灣帶來的雄獅奇異筆,
於是就看到他們兩個拿著很粗的筆,費力地在我小小的筆記本上寫字。

寫完之後,我們繼續聊天,這時候有一兩個穿著 HIF 運動服的年輕人從更衣室
裡走了出來,Calle(他英文明顯的比 Pontus 好,因此幾乎都是他主動跟我
說話)就和我介紹,這是 HIF 隊上的誰誰誰。我並沒有很認真聽,眼睛還在
看場上別的地方。


「嘿!那是 Larsson 啊,他出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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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他的個子比我想像中的稍微矮一點,走在另一個
比他高大的球員背後,第一眼並不容易注意到他。他的手上拿著一疊資料,
帶著墨鏡,穿著十分雅痞帥氣,同時右手拿著手機講個不停。

事到如今,也顧不得那麼多了。我把外套一脫一丟,手上拿著那支當年千里
迢迢從台灣帶來的雄獅奇異筆,恭恭敬敬的走到他的旁邊,怕打擾到他講電話。
Larsson 大概已經對這種情況非常熟悉了,仍然一邊講著電話,另一手拿著
奇異筆,開始在我的背號上簽名。我往一旁看,發現兩個小孩子也是又興奮
又期待的乖乖站在一旁。

Larsson 簽完名後把筆遞給我,我一邊拿起相機一邊比出手勢,微笑的
小聲跟他說: "A picture, please?" Larsson 應該也見過很多這種要求了,
馬上把墨鏡摘下,手機暫時不講,同時露出之前都沒有露出的微笑,讓我
拍下了這一張照片。

我快門閃動之後,他立刻恢復之前的忙碌,對我說著:"Welcome, welcome!"
之後,就繼續往球場出口的方向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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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到 Larsson 離開我的視線之後,我慢慢的把外套撿回來,同時看到兩個
小孩子正高興的看著我。

我無法再感謝他們更多。如果沒有他們兩個,我是絕對不可能有這個機會碰到
Larsson 的。我和他們兩個說了好幾次的謝謝,不過他們似乎並不了解我為何
要一直道謝,只是對於那件簽了名的巴薩球衣很感興趣。讓他們看過球衣之後
,我就把它恭敬的折好放進隨身包包裡。

等待老爸來接他們的兩個小孩繼續在球場裡玩耍,我們走到了球門後方,
這裡沒有座位,只有一排排的灰色水泥階梯。

「球迷會站在這裡看球。」Calle 很費力地用他還不太好的英文解釋。
同時,我注意到了看台上有一個區塊是用鐵絲網圍起來的。

「那是給...給...」Calle 一直找不到他想講的英文單字,我拍著他的背
示意可以慢慢講,「其他球隊的球迷的。」

「當 Malmo IF 來這邊比賽的時候,就會有很多球迷也跟著來。然後
就會有人喝酒、打架...」Malmo 是我前一天去的另一個美麗瑞典海港
城市。

「真的啊?你們跟 Malmo 是敵對的嗎?」 Calle 點頭。

「當他們來的時候,比賽結束之後,市中心就會有很多人喝酒、鬧事,
兩邊的球迷會打架,最後警察就會出來把他們趕走....」

沒想到,一向看起來和善的瑞典人,也會為了足球如此瘋狂。

「這裡還會有其他國家的球迷來嗎?」我突然想到了這個問題。

"Scot...Scottish." Calle 說。

「上次有好幾個蘇格蘭人來這裡。結果在那場比賽之前,Larsson 拿了
紅牌,所以這場比賽他不能上。」

「結果那些蘇格蘭人還是來看比賽,賽後還在場邊一直等 Larsson,等到
我老爸都去跟他們說:Larsson 今天沒有來球場,你們不用等了啦!」

在我們聊天的同時,一兩個工作人員正賣力的整理場地,把廣告看板
架起來。偶爾有石頭沒壓好廣告看板的地方,兩個小朋友還會幫工作
人員壓好。

突然,我們頭上的喇叭響起了震耳欲聾的音樂!小朋友很開心的
開始「嘿嘿嘿」的又叫又跳。原來,這是 HIF 的加油歌。

「明天你就會聽到了。我們明天也會來加油的。」Calle 很高興的說。
他大概很希望我能趕快學會怎麼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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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小朋友手中接過他們的手機,我盡量禮貌地和電話那一頭的父親說明事情
的經過。沒想到,他似乎一點都不擔心自己的孩子,只是一直笑著說:
"OK, OK."

「我快到了,你們再等我一下就好。」

這樣一來,我也再也沒有理由推辭了。

我還見到了兩個孩子的教練。他是位大概三十多歲,身材並不高大的瘦削運動員。

「明天是我們的主場開幕戰,所以大家都很興奮。」平易近人的教練說著。

「所以,你們的賽季是從四月才開始摟?」

"Yes, and basically, I think it's a stupid thing." 教練的回答讓我嚇了一跳。

「我們的賽季應該跟英超等這些聯賽一樣在八九月就開始。不然的話,
當遇到歐洲杯或世界杯的時候,聯賽總是要暫停...」

「眼前這片草地很漂亮吧?」教練轉移了一個話題。

「這是在球隊成立一百年之後,這座球場第一次更換所有的草皮。」

原來,從 1907 年成軍的 Helsingborg IF 擁有應該是瑞典聯賽裡最古老的草皮,
不過因為身處海港和地形變遷等等因素,草皮開始會滲水,這讓每次只要一下雨,
大家就得在泥獰的地上比賽。於是,在上個賽季結束後的冬天,球隊終於更換了
所有的草皮,而明天將會是球隊第一次在新草皮上比賽。

沒想到明天的比賽意義這麼重大,而我竟然能免費拿到比賽的門票。

「明天應該會滿座吧?」我問。

「應該會啦。我們希望如此。」教練靦腆的笑著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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跟隨著小孩子跑動的腳步,我看到了一台豪華的 Volkswagen 黑色五門房車。

Calle 本來想跳上前座,但馬上就被趕到後座去。車門打開,一位身材
壯碩,穿著黑色 tshirt 、短褲和拖鞋,留著咖啡色分邊瀏海的三十多歲
男人正對著我微笑。我和他粗壯有力的手相握,之後連說抱歉,帶給他和
他的孩子這麼多的麻煩。

「一點也不。你喜歡我們的球場和球隊嗎?」孩子的父親笑著回答。

「當然!」

車子開出了 Olympia stadium,父親笑著和我道歉。「不好意思,我晚來了一點,
因為 F1 的比賽再二十分鐘就開始了...」他這樣一說,我就更不好意思了,
希望他帶我去看 Larsson 房子的時間不會耽擱到看比賽。

「我支持的是 Alonso。」
「而他今年轉到了 McLaren,我最喜歡的車隊,所以對我來說再棒也不過了。」
父親很高興的說著。他開車的技巧也不遜於賽車手,車子飛快的在不太寬敞的
Helsingborg 道路上奔馳著,同時他還有空拿著手機講話。

四周的景物快速的變換,轉眼間已經是一片綠油油的原野。車子過了一兩個彎道
之後,在幾棟獨立在廣大田園當中的房子前面一兩百公尺停下來。

「這就是 Larsson 一家的房子。」

「他們去年才搬回來,準備要改建這個莊園,所以你現在看到的是還沒改建的樣子。」

我在車上呆呆的看著,孩子的父親隨後問我,「怎麼,想下去拍個照嗎?」

我急忙下車,用最快的速度在周圍拍了一些照片。我並沒有更走近 Larsson
的家裡,只是在原地拍照,因為我不想太過於騷擾他們。在我所站的位置,
一眼看不完 Larsson 的這片莊園究竟有多大。

回到車上之後,孩子的父親笑著說:「這樣就可以了嗎?好吧,我帶你去他家的
另一邊看看。」

車子沿著 Larsson 的莊園開著,看得出來應該還需要一定程度的建設,因為裡面
除了原野之外並沒有太多人造的東西。

「我跟 Larsson 的哥哥是好朋友,跟他家人之間也有交情,我們會在一起吃飯
或什麼的。」孩子的父親說著。

「Larsson 很喜歡馬,他跟他老婆還蠻常去 Helsingborg 另一邊的原野騎馬的,
我想這裡以後應該會養很多馬吧!」

車子來到了 Larsson 這片莊園的另一側之後停下,孩子的父親再度問我要不要
下去拍照,不過實在不想耽擱他看賽車時間的我這次婉謝了。能夠實地看到
Larsson 的房子和莊園,對我來說已經是意料之外的大收穫了。

不過,孩子的父親似乎並不想這樣就結束他的導覽之旅。

「看到對面那台黑色休旅車了嗎?」在我們開出繞著 Larsson 莊園的這條路時,
他指著對面的那台車說到。車上有個戴墨鏡的女人,後座似乎還有一個小孩。

「那是 Larsson 的老婆 Magdalena。」

「讓我們跟著她的車吧!」孩子的父親突然這樣說。於是,我們的車子轉向,
跟著前方的黑色休旅車往另一個方向開,前方的景色似乎越來越荒涼。

"I think we are like paparazzi right now!" 孩子的父親大笑著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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Magdalena 的車子開進了一大片森林,我看到旁邊還有在跑步和騎單車的人們。
我向孩子的父親感嘆著在 Scandinavia 生活和其他地方的差別。

「這一切自然的景物在這裡都能很輕鬆的享受;而我是來自一個一平方公里
超過五百人的小島...」

「是啊,這裡的生活的確和其他地方大不相同。」

Magdalena 的車子轉到另一個方向去了,或許她們真的是要去騎馬踏青。
我們的車子並沒有再跟下去。

「我把你載到 Dunkers Kulturhus 前面吧。那裡是 Helsingborg 的藝術中心,
藝術個展和藝文活動都會在那裡舉辦。旁邊就是海岸線,你可以好好的欣賞風景。」

幾分鐘後,車子在一棟白色外牆,但是擁有類似中國式拱形屋頂的建築物前面停下。

終於是到了要別離的時候了。兩個小孩子趴在椅背上依依不捨的看著我。
我請孩子的父親也留下他的 E-Mail 之後,拿著我手上的外套和袋子,
有點顛簸的走下車子。

我用力地和這三個人揮手和道謝。

孩子的父親微笑著對我說:"Hope you have a wonderful day in Helsingbor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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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uesday, April 24, 2007

[Travel] A stranger in Helsingborg, Sverige (1)




在從 Helsingør 開往 Helsingborg 的郵輪等候室裡,我思潮如湧。

旁邊的丹麥或瑞典老先生老太太們,紛紛對我的巴薩球衣和圍巾投以
奇怪的眼光,不過這大概已經是我第 1362 次在世界的任何一個角落
因為穿著巴薩的相關服飾而被注目了。習慣就好。

我腦子裡想的是另外的事情。和三月份前進 Nou Camp 相比,這次
前往 Helsingborg 之前,我心中其實並沒有很高的期待。Helsingborg IF
都是瑞典文的官網讓我很難從那邊得到什麼資訊,而近日來的連番
旅行,也讓我有點懶得像之前一樣,在去每一個地方之前都仔細的
蒐集資料。

我心裡唯一的念頭只有:我想看看 Henrik Larsson 出生和成長的
地方,和他職業生涯藉以成名和即將結束的球場。也因此,我並沒
有像大多數人一樣,來到 Helsingør 之後就去參觀赫赫有名的
Kronborg 城堡,而是直接準備搭乘前往對岸的郵輪。

「今天星期天,來回票只要半價。」長相非常斯文慈祥的老太太售票員
用英文笑著跟買票的我說。剛聽到不確定的我還又問了她一次。

看來今天還蠻幸運的。我心想。

郵輪等候室裡,很多老先生老太太拿著好幾個袋子,裡面裝著滿滿的東西,
大概是要到對岸探親訪友吧。進了郵輪之後,我跑到頂端的甲板上。隨著
船隻開動,強大的海風讓其他的旅客都躲進船艙裡去,我獨自一人一邊看
著周圍變化的海景,一邊拍照,心情也開始好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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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船之後並沒有人會檢查你的護照,只花十五分鐘,你就來到了另一個國家。

星期天早上的 Helsingborg 很安靜,海邊有著高聳的水神精靈雕像。
我沿著路標走到 Information center,結果發現他們星期天竟然不開門!

看來這一天似乎沒那麼幸運。

這下可好,我的旅遊書上也沒有標示球場的位置(事實上,我那時候
連球場叫什麼名字都不清楚),接下來該往哪裡去?

問人應該是最快的方法,但是生性不喜歡麻煩別人的我,看著對我的服飾
投以奇特眼光的瑞典人們就是開不了口。還好,小小的 Helsingborg 市中心
就在港口旁邊,路上都有前往各大景點的路標。我研究了一下,決定往
一個叫做 "Olympia" 的地方前進,因為這個單字通常和運動場、體育競技
脫離不了關係,也許在那裡我會得到更多的資訊。

Helsingborg 市中心廣場有點像捷克 Praha 的 Wenceslas Square,都是從
小山坡上一路延伸到平地。我慢慢地爬上山坡,眼前出現的是造型相當可愛
的 The Karnan tower,一旁已經有女仕準備開始享受她的日光浴。穿過公園
,抬頭就能看到好幾盞高聳的探照燈,通常有這種燈光的地方就是球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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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站在空無一人的球場前面。這裡真的是 Helsingborg IF 的主場嗎?

小小的球場外側沒有看到任何醒目的海報或標示,賣票處大門深鎖,
也沒有看到任何球場商店的蹤影。沿著球場外側走,我看到了
"Helsingborg IF 專屬入口" 的告示牌,也看到了 HIF 的車子,但是除此
之外,幾乎沒有看到任何人影。

我的 Helsingborg 找尋 Larsson 之旅是不是這樣就要結束了呢?

拍了幾張照片之後,不死心的我繼續找尋著可能進入球場的入口。
靠近球場,我開始聽到人聲和踢球的聲音。繼續繞著球場走,我終於
看見了綠色的草地,而且有球員正穿著紅色的練習衫在踢球,儘管我
對於 HIF 的球員除了 Larsson 之外一無所知。

在鐵絲網旁邊有個小小的縫隙可以讓我進入球場。可是我可以進去嗎?
我遲疑著。這種職業球隊練習通常不一定會向外公開,如果我隨便闖入
,也許可能會被他們的保安攆出去,甚至把照相機沒收之類的也不一定。
而且,我還是個穿著奇特的異鄉人,這只會更增添他們的猜疑感。

我躲在鐵絲網後面,找尋角度「偷拍」了幾張照片之後,在縫隙旁邊站了
一兩分鐘考慮。想著,我都千里迢迢來到這裡了,難道要這樣拍幾張照片
就回去嗎?




於是我走了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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球場裡,球員正在練球。看台上有不少人,有年輕人、有老人、也有小孩、
正坐著欣賞或聊天。遠處有一群穿著醒目紅色 t-shirt 的女性觀眾。
唯一沒看見的,是我之前所擔心的保安。

原來大家都在這裡啊。

我有點躡手躡腳的慢慢走進球場,第一眼並沒有看見 Larsson,也不能確定
這是不是就是 HIF 第一隊的練習。太陽把球場晒得暖暖的,看台上的氣氛
很輕鬆,我心想,到了這個地步還不問人也就太誇張了。於是,我走上看台,
站在一位身穿西裝、襯衫和牛仔褲,稍微稀疏的金色頭髮向後梳的帥氣中年人
旁邊,等他和旁邊坐著的觀眾聊天告一段落之後,小聲的問他:

"Excuse me, is this the stadium that Henrik Larsson played?"
話剛出口,我就埋怨自己怎麼開口問了個笨問題。

"Yes." 中年人笑著回答。 "And where are you fr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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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位中年人的英文在北歐人裡面應該算是很好的。他很驚訝的知道我來自台灣。
我們開始一邊看著球員練球一邊聊天。我告訴他,我還是不敢相信在 Helsingborg
,球迷只要想要來看球員練球,就可以直接走進來看。

「我去過 Nou Camp,那是個很大很棒的球場,但是你需要付十塊歐元才能進去
看一個空的球場...」

「我們這邊就是這樣啊。」他笑著回答。

「那你喜歡我們的球場嗎?」

「很棒啊,雖然不大但是感覺很好。在台灣,我們沒有幾個像這樣的足球場,
足球場都是拿來開演唱會的...」

看台上的球迷什麼人都有,有些人或許只是利用週日早上來這裡社交、聊天
或晒太陽。

「Larsson 在那邊。」中年人指向球場遠邊。光頭蓄鬍的他正在和門將練習
十二碼。

「你有要看明天的比賽嗎?」中年人突然問我。其實,我來之前連 HIF 的
賽程都沒有研究過。「比賽的時間是明天(週一)晚上七點。」

「這是我們本季在主場的開幕戰。」

在我老實的回答他我不知道明天有比賽,都是瑞典文的球隊官網也找不到
相關資訊之後,中年人想了一下,說:「既然你來自台灣...」

「Marcus!」 他對著場上身穿 HIF 運動服的人們叫了好幾聲。

「等一下這個人會幫你想辦法。」中年人隨後笑著跟我說。這個時候,
就算是再白癡的觀光客,也看得出在我眼前的這位中年人並不是普通的角色。
不過,我一直不敢開口問他究竟和 HIF 之間是什麼關係,或是在球隊裡
擔任什麼重要的職位。

中年人隨後還跟我介紹,「那個在場上的誰誰誰是我兒子。」很遺憾的,
我現在已經忘了他指的是誰就是。

大概過了一分多鐘之後,一位身材矮小,頭髮稀疏,看起來大概五十多歲
年紀,身穿 HIF 運動服的人向我們跑了過來。中年人把他叫到一邊,開始
用瑞典文和他講話,當然我只聽得懂 "Taiwan" 之類的單字。這位 Marcus
先生在交談完後,看了我一眼,就先離開了。

「等一下你找他就可以,他會給你明天的票。」中年人和我說這句話時,
我不太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你難得這麼遠從台灣過來...」他微笑著。
這時候我們已經從原來的位子移動到靠近場中央的看台這邊,我知道自己
不能再麻煩他,而他一定還有要事要忙,也只能盡量的用英文表達我的感謝
之意。中年人隨後和我笑笑揮了揮手,就回到他原來站的位置了。

正在我還呆立在原地看著球員們練習時,Marcus 用有點隱蔽的姿態跑回來了。
他小心地走到我旁邊,把口袋裡的票偷偷摸摸地拿出來給我。我急忙把它
折起來放進錢包裡。

「你來自台灣哪裡啊?」似乎有點不放心的 Marcus 突然又問我這個問題。
和他解釋我來自台北之後,他的回答是:"Oh, Formosa!"

「我在 1996 年曾經在中國的 Shen-Huen (申花?) 擔任過教練。」
他隨後說。

雖然這個時候提到票錢的事情實在很俗氣,但是基於禮貌,我想我還是要問一下,
沒想到他大概是猜到我的動作,急忙向我搖手,之後說:「好好享受比賽吧!」
隨後,他就離開了。

等到 Marcus 離開之後,我還是不太敢相信這整件事,於是把折起來的票
打開來看,發現上面票價的地方打的是 0 元。我隨便找了一個靠近球場的
位子坐下,傻笑著感嘆怎麼會有這種事情,接著轉頭一看,旁邊一對坐著
看起來很和藹的老夫婦正對著我微笑。


這真是幸運的一天,不是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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Wednesday, April 18, 2007

[Travel] Scandinavia



Flickr Album



是一個會讓你對接下來的人生產生巨大質疑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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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 Copenhagen 機場,我等了五十分鐘,看著我後面排隊的歐洲人們
一個又一個越過我快速地通關,然後我面前的兩個移民官反覆的檢查
我的申根簽證,用燈照、用放大鏡看、不停地彼此小聲討論,之後其
中一個移民官用破爛的英文問我:「你這個法簽上的入境章怎麼來的?」

原來並不是像傳說中一樣,每個北歐人的英文都很好。我心想。

接著,他們開始反覆地問我那些會讓人覺得被羞辱的問題。
「你來 Copenhagen 做什麼?」
「你要在這裡待幾天?」
「你身上帶了多少現金?」
以及,最常被重複的問題,「你在丹麥有親戚嗎?」

在不斷重複提問和回答,像是唱片跳針的過程當中,另一個對我比較友善的
移民官曾經走出窗口和我聊天。

「其實這只是正常程序,你也知道,近來...」
「這裡非法移民的問題很嚴重嗎?」

他沒有說話,只是眼睛朝天空看,大口地吐了一口氣。

這個移民官後來幫我找出了法簽的問題所在。原來是白癡懶散的巴塞隆納
機場移民官,在三月份時把章蓋錯地方了。

「所以,你最近去過法國、西班牙、德國、捷克...你怎麼會這麼有錢?」
「我在唸書之前曾經工作過。」我壓住快爆發的火氣,盡量和緩的回答。
"Travel to see the world, huh?" 另一個移民官終於把護照遞回給我
,同時對我說: "Goodby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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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晴空萬里的 Skt. Jorgens So 湖畔,我吃著從英國家裡帶來的三明治。
眼前是一片湛藍無比的湖水,和很多的鴨子。在湖畔跑步、牽著狗或是推著
嬰兒車的當地人,紛紛以奇怪的眼光看著不停拍照的我。

這是我在 Scandinavia 遇到最大的問題:眼前所有的美景-陽光、空氣、
湖水、海水和動物,對當地人來說是如此自然,垂手可得。每次旅行,我
都感覺自己像是個冒失闖入他人生活圈的粗俗無禮陌生人,而這樣的感覺
在這七天裡最為強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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追隨著白淨高聳的 HSB Turning Torso,我走進了 Malmo 海邊的高級社區。
這裡每一棟公寓,都會讓你覺得英國的房子相較之下簡直就是違章建築。
家家戶戶有一個突出的透明陽台,上面舒適地擺著流線型的桌子和椅子。

然後你繼續往海邊走。時間接近正午,太陽越來越暖,綠草、沙子、白色的
石頭和柏油路整齊地鋪在地上,大片的木造平台上面,已經開始有人在做日
光浴或是坐著看報紙。

把鞋子脫掉,聽著 ipod,看著遠方的 Oresund Link,我終於明白,
原來在極遠處,海跟天是同一種顏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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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週一早上,我特別又跑回這個海邊,只是為了要躺在平台上睡個午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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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veryone rides a bike in Copenhagen.

Copenhagen 在許多方面並不是一個像宣傳地一般可愛的安徒生童話城市。
但是,在這裡幾乎每個人都騎腳踏車。

上班族、老人、家庭主婦、正妹、眼鏡少女、青少年、熟女、流浪漢、
戴太陽眼鏡的美女、歐巴桑、小朋友、文藝青年、東方人、帶小孩的父母、
戴耳機的少女、裝備齊全的自行車騎士、情侶檔、夫妻檔、全家一起出遊、
人人都騎著腳踏車。

也許是因為 Copenhagen 市中心並不大,或許也因為這裡高昂的大眾運輸費用,
騎腳踏車成為了最自然也不過的移動方式。上下班時間,街頭一片自行車海,
也有很多人每天會把腳踏車牽上牽下近郊火車。

路上有腳踏車道和腳踏車專用號誌(當然,還是會有人把腳踏車騎上人行道,
尤其是狂歡的週六晚上),市區裡有很多腳踏車店,還有從十九世紀就開始
營業的出租腳踏車店。

絕大部份的腳踏車都不太新潮,但是有些主人會把自己的腳踏車加上獨特的裝飾。
不少腳踏車就就隨意丟在路邊,倒成一片的情況也是常常發生。

在 Copenhagen 的最後一天,我只想把這個城市裡所有的腳踏車和騎腳踏車
的人們拍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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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I am sorry if this is impolite to you, but may I have a picture
of you?"

全 Copenhagen 最美麗的女孩子-how fuking lucky I was again,她同時也是
我旅館的接待-一開始應該是被我這個要求嚇到了。

"Just for the memory (in Copenhagen)." 我微笑。我沒有說出來的話比說出口
的多了一萬句。

她非常迅速地恢復了自己的閃亮微笑和優雅氣質。
「可以啊。你需要我在電腦前,還是我在倒啤酒這裡?
It's the thing we Danish always do.」她反過來詢問我這個問題。

快門按下。

"Thank you." As I was stunned by her beauty yet again.
"You are VERY welcome." With the sweetest and smoothest sounds
I ever heard, she replie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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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按下快門的前兩分鐘,旅館大廳裡只有兩個人,另一杯 Carlsberg 啤酒
緩慢的模糊我的感覺,空氣裡正洋溢著 Iron and Wine 的 In my lady's hous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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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 Louisiana 現代美術館,Henry Moore 和 Joan Miro 的雕像撒落在藍天、綠地
和海岸線之間。今天又是一個萬里無雲的天氣,我花了 100 DKK 吃喝著難吃的三明治
和淡而無味的啤酒,海鷗在眼前飛來飛去,小孩子們興奮的在雕像之間玩耍。


為什麼人生不能停留在這一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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Monday, April 09, 2007

[Travel] Praha




Praha/Prague/Praga/Prag is the ultimate travellers' city.


這個城市最多的店家不是餐廳、不是酒吧、甚至不是賣紀念品的攤子,
而是一間又一間寫著斗大 "CHANGE" 字樣的貨幣兌換處。

走在觀光客聚集的城市中心地帶,動不動就會有人拿著傳單向你靠近。
他們是來跟你推銷今晚無聊寂寞時的去處,不過並不是像 Barcelona
的 La Rambla 一樣充滿著紙醉金迷的聲色場所傳單,而是向你介紹
古典音樂會。不過,不管表演的場所跟樂手再怎麼變,曲目永遠都是
Vivaldi, Mozart, Haydn, 和理所當然的,Dvorak。

然後,當我在離開 Praha 的前一晚,置身在 Rudolfinum 當中準備
欣賞 Sir Charles Mackerras 和捷克愛樂的演出時,我發現富麗堂皇
的音樂廳並沒有滿座,並且周遭聽到的都是一群美國小孩嘈雜吵鬧的
聲音,討論著這場音樂會之後要去那間 pub。

在 Wenceslas Square 上面,你可以看到來自全世界的觀光客在 Wenceslas
的雕像前嘻笑打鬧、或是在兩旁的長椅上排排坐看著 travel guide。
兩側的街道上,除了 Nike, H&M 這種跨國企業之外,你甚至能看見
your Marks & Spencer 的蹤影。

Praha 的觀光客組成比起紐約、巴黎或是巴塞隆納更加多樣化,因為
這裡是一個 cheeseburger 只需要一塊歐元的地方。當我在廣場旁邊
的小攤子買了漢堡之後,順便問了賣漢堡的中年婦人一句:
"So is the business good?",她回給了我一個複雜的微笑。

不像巴黎人的高傲,更加聰明的捷克人願意屈從自己的意願,只求
觀光客們從錢包裡掏錢出來。在這座城市裡絕大多數的地方,當你
講英文時,即使聽不太懂,但捷克人們還是會非常努力的用肢體語
言或是怪腔怪調的英文和你溝通;相似的場景,在巴黎或柏林你多
半只會得到冷眼相待,或甚至是被指著鼻子罵。也許是因為捷克文
的發音機制,讓捷克人講起英文來總讓人覺得有點大舌頭,"Soli"
(sorry) 是我在 Praha 這幾天裡最常聽到的英文單字,不管在地鐵
被要下車的人要求讓個位子,或是在 hostel 裡被要打掃的小女孩
要求借過時,都可以聽到這個聽久了會忍不住微笑的單字。

在剛來到 Praha 的前十個小時,滿街的人潮和吵雜讓我一直只想著
要回去 Dresden(當然,我難以忘懷在 Dresden 發生的一切也是原因)
。直到夜幕終於開始低垂,人潮和喧鬧開始散去,整座城市染上昏黃的
燈光,我才開始見識到這座城市的另一面。

而比起旅遊書上的熱門景點,我在 Praha 剩餘的時光裡更有興趣的,
是發掘那些在這座城市裡還沒被觀光客攻陷的幽靜角落,和認識那些
在接下來的人生裡必須每天承受大量觀光客干擾他們生活的當地人們。



在五層樓高的 National Gallery Collection 當中,不只有不遜於
各大都市的國際性現代藝術館藏,更擁有你花上一整天都看不完的捷
克藝術家作品。當我詢問一個服務人員當天的閉館時間時,他非常努
力的比手畫腳,試圖告訴我是晚上八點。

在裝飾藝術博物館裡,現在舉行的特展是日本近三十年來商業海報
的傑作選集。顧守衣帽間的是個年紀至少有七十歲以上的老太太,
當我準備把外套拿去寄放時,她正在愉快地吃糕餅,桌子上還擺了
茶具。我很不好意思打斷了她的午茶時光;然而她可能比我還不好
意思,看到我來之後嚇了一跳,之後就背對著我踱步好幾秒鐘,嘴
巴裡還發出「嗚、嗚」這種可能是要急忙把嘴巴裡的糕餅嚥下去的
聲音。

老太太的英文不太好,所以她花了一些時間才明白我這個不速之客
想幹嘛。當時間接近閉館的六點,我要去拿回自己的外套時,還沒進
衣帽間就看見她似乎有點著急的在踱步。當我花了一點時間讓她明白
來意之後,她彷彿如釋重負似的,從架子上拿下剩下唯一的一件外套,
說: "Oh, it's you! Now I can go home!"

我在她半推半就,著急的直說 "No" 和 "Thank you" 的情況下拍下了
她的照片。這是我在這次旅途當中唯一一次正面要求對方成為我拍照的
對象。


在我離開 Praha 的當天早上,可以容納十五個人的早餐間裡,出現
了一條人龍。超過五十個十幾歲的各國青少年排隊領餐、嘻笑打鬧;
食物掉在地上、飲料打翻、甚至連燈箱都被打碎一個。身為早餐間裡
唯一一個不屬於這條人龍的顧客,當我慢條斯理的吃完,把桌子擦乾淨
之後才離開時,早餐間裡又只剩下我一個人。我把盤子拿給長得十分漂
亮伶俐的黑色捲髮少女,她說 "thank you" 的表情似乎和前幾天的隨口
回應有些不一樣,儘管那口音聽起來還是十分的有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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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ravel] Audrey Hepburn in Dresden (cont.)

接近晚上十一點的時候,我拎著筆電回到了 bar。

你無法想像當我十點多回到 hostel,看見她還在櫃台前調酒
的時候有多高興。

我又一次地發現自己的英文在面對她時退化成類似小學生的
程度,同時,我也發現她身邊有兩位矮個子的中年男性-應
該是這家 bar-hostel 的老闆-正以有些奇特的眼光打量我。

"Our red wine starts from this page." 在其實有點尷尬
的氣氛中,她旁若無人似地伸長手臂,拿起了位在我左前方
的菜單。她以極為緩慢的速度,以她站的位置其實有點吃力
的動作,一頁接著一頁的翻開菜單。在經過了對我來說像是
幾億年一樣漫長的時光之後,她終於翻到了紅酒的這一頁,
接著把菜單輕輕地轉到我看得清楚的角度。

她隨後就離開調酒區,去應付另一位旅館的客人去了。

我點了 Vodka cola,選擇坐在吧台正對面的桌子。旁邊是四個
吵鬧不停、音量驚人的德國女生。打開電腦之後,我發現 ibook
抓不到 Wifi 的訊號。

"It only works for T-Mobile users. I'm sorry, this thing
is so stupid, I know."

面對站在櫃台前面詢問的我,她上半身向前傾,微笑著小聲回答
了我兩次。

What can you do? You smiled back at her, with your eyes
helplessly narrowed.

----

我決定利用筆電來看這幾天照的照片。有些照片我必須要歪著頭看。
隔壁桌的女生越來越吵,並且還不時盯著我和我的筆電看。在此同時
,她還是一樣的忙碌,眼睛很少離開她的電腦前。

兩個老闆已經陸續離開了店裡,隨後是那四個女生。店裡的人越來
越少,在我第二杯 Vodka Orange 喝掉三分之一杯時,她似乎終於
忙完了手邊的事情,離開電腦,熟練的點煙,左手叉腰,站在長條
櫃台中間的空隙-剛好正對著我的座位-開始吞雲吐霧。

在那一兩分鐘,整間店只有我們兩個人。






"Sorry, the credit card machine is not working again."

"It's ok, we can always do it agai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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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aturday, April 07, 2007

[Travel] Audrey Hepburn in Dresden

下午六點多再度踏進這間 bar-hostel 的大門時,我很難相信
自己的眼睛。

在早上抵達 Dresden 之後,為了把握時間,我把行李先丟在
旅館之後就出門去玩了。在照了七百多張照片之後,我決定
先回來補 check-in 和存檔,結果發現櫃台的招待換了人。

如果她早上十點多就在這的話,我應該會選擇把這一天都泡在
這間 bar-hostel 裡面吧。

當我正一邊這樣想一邊寫著房客資料卡的時候,她正用那雙
靈動有神的眼睛看著我,會令人深陷其中的黝黑大眼珠令人
很難不想起 Hepburn。她的身形比 Hepburn 豐滿,並且少了
些 Hepburn 苗條的少女氣質,整體看起來可能更像是主演 Bleu
時期的 Juliette Binoche,及肩的半長髮很適合她的臉型,而
綠色直條紋毛衣則把她的身材包覆的十分美好。

然而,比起外在的這一切,我更有興趣的,是她內在顯露出的
冷靜和老練的氣質。

歐洲漂亮的女孩子很多,漂亮的女孩子擔任旅館接待的也不少-
例如我在 Berlin 待的 hostel 就有個身材高挑、一樣黑頭髮
黑眼珠、融合俏皮和危險的氣質,讓每個男生都想多看她兩眼的
Judith-然而,在對待人和處理事情的態度上,你往往就會看到
她們外在和內在之間的落差。通常的情況是,不願意看見她們
持續露出不耐煩神色或舉止的我,會選擇在某些事情上妥協。
It's just a hostel, after all.

不過在 Dresden,事情有點不一樣。你還是能看出她在聽到顧客
千奇百怪的問題時一瞬間的不耐煩反應-但是她往往在下一個瞬
間就把這些情緒化為無形,同時緩慢但清楚地回答這些問題。
我一開始想把行李從 luggage room 裡拖出來,卻又怕她誤解了
我是已經辦過 check out 只是回來拿行李的旅客,所以特地衝回
櫃台向她解釋。結果她只笑笑地說:那你還是得把行李拖出來,
不是嗎?

填完顧客資料表(同時我發現自己竟然在資料表上寫上自己的
nickname,而不是正式的 first name...),她問我明早需不
需要旅館提供的早餐。我實在不願意拒絕她,但早餐七點半才
開始,而我開往 Praha 的火車九點就出發;我盡力向她表示
歉意,說了 "I would love to, but..." 之後,她只是很酷地
笑笑,略微斜著頭,以那種會讓男生覺得非常 sexy 的奇特英文
腔調和我說: "It's ok, you need to catch the train!"

她的耐心和處事態度持續讓我非常驚訝。在和魂不守舍的我解釋
了兩次這附近最近的提款機在哪之後,我還是決定用我英國銀行
的信用卡繳款。第一次輸入密碼之後,和銀行連線失敗,她特地
把交易失敗的單子撕下來給我看,和我解釋這並不是很罕見的情
況(當然,這似乎是最基本的職業道德,不過在歐洲,並不是每
家商店遇到這種情況時都會這樣處理)。於是,我們臉上都帶著
微笑的再處理一次,儘管在中途我又神遊物外了一次。

終於辦完 check-in 之後(當然,我個人是希望永遠不要結束),
我背起背包、提著行李,和她微微一笑之後,故意裝的很瀟灑地
上樓。

----

房間雖然有八張床,但是空間還蠻寬敞的,並且的確如傳說般地,
充滿著 IKEA 的傢具,浴室和廁所也是。

和剛回房間的隔壁床丹麥籍大叔聊天之後(他特別提醒要去丹麥的我
那裡扒手很多),我繼續整理行李,準備再回到市中心去欣賞
Dresden 的夜景,順便拍照,尤其是明信片裡美不勝收的音樂廳燈光。
直到我發現了一個大問題。

我的錢包呢?

在這一年裡頻繁的旅遊當中,我一直把錢包放在外套的暗袋裡不離身,
但現在它並不在那裡。怎麼會這樣呢?這是當時毫無頭緒的我唯一的
想法。一個去過 NYC, Paris, Barcelona 和 Berlin 的人,怎麼會栽
在這個小小的 Dresden 呢?這個過去一年裡從來沒遇過的狀況讓我
心急如焚。

我翻找了房間裡所有可能的地方和自己的行李,然而仍然一無所獲
。眼見天色越來越暗,如果我再不有所行動,這一天剩餘的時間就
等於浪費掉了。我試圖回想剛才的流程,發現自己最後一次把錢包
拿出來的時刻,就是在用信用卡在櫃台付款時。所以,如果不是那
位丹麥籍大叔其實是個功夫高強的扒手的話,「或許」櫃台會知道
我錢包的下落,不過只是或許。

我到了廚房一趟,看到正在愉快地吃著自己煮的義大利麵的丹麥籍
大叔,也只能假意和他寒暄兩句之後就回房。應該不是他,一個被
我可恥地竟然誤以為是扒手的人,不可能這麼平靜地在廚房吃著自
己煮的麵。

我一開始其實不想去問櫃台,因為我怕在她面前出糗。還好,我僅剩
的一點理智,告訴我這個世界上有比在女生面前維持形象更重要的事。

我來到了櫃台。她一開始正在調酒區,櫃台這一邊一開始是沒有人的。
我注意到她在看到我來的一瞬間露出的複雜神色,這代表了什麼?我
的心一直往下沈。

"You must be looking for your wallet."

她接著露出警戒的表情,等到四下無人之後,繞出櫃台,在櫃台靠
顧客這一邊的某個角落,抽出了她藏在那裡的錢包。




"So I really put my pocket there?" I promptly asked.

"You just laid it there." With the usual inner-coolness and mysterious
smile, she replie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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